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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李白的伯乐杜甫的偶像,也是大唐最幸

发布时间:2024/4/1 13:35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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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唐朝灿若星辰的诗人群体里,贺知章的地位有点小奇怪。他并不算一流诗人,二流似乎也很勉强。但是不管你是一流还是二流,在初唐和盛唐的诗坛上都不能无视他的存在。比如被称为“谪仙”的李白,不仅是贺知章的忘年知己,而且这“谪仙”之号也还是他给的呢。

01

天宝元年,李白与贺知章在长安相遇。

两人都是狂放豪迈的诗人,也是疏宕不拘的酒徒,虽然相差42岁,却一见如故。

彼时还是一介布衣的李白向老前辈呈上一首《乌栖曲》,须发尽白、长髯飘飘的贺老一边痛饮一边吟诵,赞叹道:“此诗可以泣鬼神矣!”

李白大受鼓舞,又把自己的新作《蜀道难》拿出来讨教。

“噫吁嚱,危乎高哉!蜀道之难,难于上青天!蚕丛及鱼凫,开国何茫然!尔来四万八千岁,不与秦塞通人烟……”

这奇绝豪阔的意境,纵横逸宕的笔势,让贺知章把李白视为天人:“公非世间凡人,一定是天上的太白金星遇谪下凡!”

从此后,李白有了响当当的名号“谪仙人”。

酒逢知己千杯少,两人在酒馆里豪气干云,纵酒高歌,只顾快活,不曾想酒钱竟不够。

贺知章二话不说,解下皇帝赏赐的金龟递给店家,添酒回灯,与李白继续煮酒论诗。

在贺知章眼里,即使是皇帝御赐的金龟,也抵不过他与李白的一番情谊,比不上两人一次酣畅淋漓的痛饮。

而李白在时任高官贺知章的推荐下,终于在长安打开知名度,开始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仕宦生涯。

02

和晚辈李杜相比,贺知章无疑是幸运的。

他是浙江有史可稽的第一位状元,三十六岁科举入仕。此后的贺知章一生平顺,为官五十载平安无事。临到辞职还乡时,皇帝亲自赠诗,太子率百官送行,最后以八十六岁的高龄辞世。这一生算得上是善始善终,福寿双全了。

而李白杜甫则比较坎坷。李白四十二岁才入仕,得意时是“长安宫阙九天上,此地曾经为近臣”,失意时无处发泄,只能发发“牢骚”,说几句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”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。杜甫的人生更悲催,常年“举进士不第,困长安”,一困就困了十年,直到四十三岁才混了个看守兵甲仗器的小官,养活自己都困难。

再看看贺知章生活的年代,那是大唐最幸福的几十年,前面贞观之治没过多久,后面紧跟着又是开元盛世。他一生几乎横贯盛唐,即是盛唐的建设者,又是盛唐的见证者。他去世时是公元年,距离安禄山造反还有十一年。

而作为晚辈的李白杜甫,就比较倒霉了。起了个大早,遇上了开元盛世,却啥也没捞着。又赶了个晚集,刚有点起色就碰上安史之乱,后半生过的颠沛流离、穷困潦倒。

所以,生活在大唐最鼎盛年代的贺知章无疑是幸运的。没有国破家亡的仇恨,没有苍生不幸的哀愁,而他又很成功,也没有怀才不遇的长啸。

“岁月静好”之类的词,放在他身上应该是最合适不过了。

如果有记者采访贺知章,问一问你幸福吗?贺知章肯定会笑着回答:他姓贺,之后再向大家分享他的幸福秘诀。

03

贺知章三十六岁高中进士,这个年龄不算年轻,但大器晚成有大器晚成的好处,少了年少的轻狂,轻了浓浓的功利心。

贺知章的第一个职务是国子四门博士,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国立长安大学教授。

官阶不高,但贺知章不介意。他不会去巴结权臣,以图个进阶之利。对贺知章来说,一切都顺其自然。“性旷夷,善谈论笑谑”的他有一种魏晋名士的风范,整日乐乐呵呵,喜欢和同僚、学生侃大山。

这样的性格让他有极好的人缘,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士子布衣,或是僧侣道士及引车贩浆之徒,他是不分贵贱,一律等同视之。没有身份芥蒂,言谈诙谐幽默,走到哪里都受欢迎:善谈笑,当时贤达皆羡慕之。

当了几年国子学教授后,贺知章才在宰相陆象先的帮助下,去了太常寺当礼官,这是贺知章人生中的第一个机遇。

陆象先性格严谨,为政宽和,曾对人说:“天下本无事,庸人扰之而烦耳。”他不屑与庸人为伍,却独爱贺知章。

他欣赏贺知章的风趣幽默和才学,常对人说:“贺兄言论倜傥,真可谓风流之士……吾一日不见,则鄙吝生矣。”

贺知章这种乐天派的性格,具有天然的感染力,就连老学究式的陆象先也喜欢和他亲近。

在明争暗斗的朝廷里,别人巴不得在皇帝面前争取表现。但贺知章不谙此道,爱说爱笑的他不会在领导面前卖弄。他只知道踏实工作,升迁速度很慢,尽管风评很好,可年近六旬,依旧是个无名小官。

在近三十年的时间里,他由一位朝气蓬勃的青年才俊变成一位鬓染尘霜的迟暮老人,但贺知章没有不满,他甘之如饴。

也许在世人眼里,这几十年是对贺知章的消磨。但贺知章看得很淡,他无所谓升官发财,也不想名垂千古,他只想做自己,活得真实自在,从不投机钻营,蝇营狗苟。

不过,是金子迟早会发光。

在中央工作三十年后,贺知章的才华和人品终于得到认可,朝廷将他升为太常寺少卿。此后他的仕途进入快车道,每隔几年便升迁一次。他用前半生的积累,换来后半生的功成名就,最后官至三品,成了太子最倚重的人。

熬了大半辈子才熬出头,贺知章风淡云轻,他像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世外高人,又有着仙风道骨般的处世境界,出入官场五十年,游刃有余,举重若轻,从未遭受贬斥。

04

在权力游戏中,贺知章只是一个配角。但在他的生命里,他已是最好的主角。岁月静好,只有贺知章在尽情享受人生,所以他活得久,过得也最轻松。

在长安,贺知章自号“四明狂客”,人称“诗狂”。

当年与李白第一次见面下酒馆,贺知章就豪放地解下皇帝御赐的金龟换酒,不是性格非常狂狷的人,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的。

贵重的金龟与消化一空的美酒,两者本来是不相匹配的。但是气氛到了,狂态有了,金龟何妨换美酒?

《论语》曾说:“不得中行而与之,必也狂狷乎。狂者进取,捐者有所不为也。”

狂虽然偏于中庸之道,却仍有可取之处。到了奋发自信的唐朝,狂更成为一般士人的普遍心态。李白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。”王之涣登上鹳雀楼一字一句缓缓吟出“欲穷千里目,更上一层楼。”就连悲苦一生的诗人杜甫也有过“骁腾有如此,万里可横行”的狂傲。

或许在那个年代,诗人的狂是一种合理的存在。但贺知章的狂,却自有一种尺寸风度。

李白的狂,从另一种角度看,多少让人有些不舒服。没有哪个领导会喜欢工作时醉眼朦胧,“天子呼来不上船,自称臣是酒中仙。”估计也看不惯他调戏秘书和老婆,让力士脱鞋、贵妃捧砚。所以李白虽才高,但领导到底不肯委以重用。

但贺知章的狂,却是他人生最好的注脚。他的狂是不拘小节、纵情不羁的豪迈;是为官多年,恪尽职守的尺度。他的肆意仅是生活中不受拘谨,其实暗自有度。

贺知章喜欢交游,所交往者,上至公卿,下至百姓,还有不少方外之人,他与三教九流痛饮狂歌,放肆笑,放肆醉。参禅论道,饮酒赋诗,不涉政治,不求利益,不拉帮结派。这让他的“狂”与世无争,更像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老顽童。

贺公雅吴语,在位常清狂。

——杜甫《遣兴五首》

他操着一口吴语,在长安最繁华的城市里,狂放不羁又老成。在朝中,有些北方人听不惯他的吴音,嘲笑他是“南京复生中士”,意思是南方的乡巴佬,到了京城才得以发光。

贺知章听了,哈哈一笑,没有回怼,只是写了一首《答朝士》:

钑镂银盘盛蛤蜊,镜湖莼菜乱如丝。

乡曲近来佳此味,遮渠不道是吴儿。

江南盛产的蛤蜊、莼菜,运到中原,成了中原人喜爱的美食,人们不会介意这些东西来自南方。

所以啊,英雄不问出处,是金子到哪里都发光,干嘛在意我是南方人呢?

他的狂里,没有火药味,没有犀利的言辞,有的只是不受羁勒的自由魂灵,到处散发着自由自在的欢乐。文人常因清高狂妄而招人恨忌,然而贺知章的狂却是君不嫌,僚不忌,上下通吃。他没有苦心孤诣,也不会刻意为之,仅仅凭借真性情的疏狂就活出了自己和人生和仕途节奏。

能写诗,善为官,有清誉,个性豪放张扬且能落下好人缘,一生平顺得善终,贺知章的生命之花也算开的“狂”。

05

狂人多好酒,贺知章也不例外。李白是醉酒诗百篇,贺知章是喝醉了连花儿都陪他一块儿醉:

落花真好些,一醉一回颠。

酒对贺知章来说,就像英雄手中的名剑,美人面上的轻纱是不可或缺的。但凡有酒,他就是那个以笔为剑、胸藏万兵的四明狂客。

在大唐,李白的酒量与诗才一般高。但在盛唐的那些年里,长安的美酒还不属于李白,“饮中八仙”的第一位被杜甫给了贺知章:

知章骑马似乘船,眼花落井水底眠。

杜甫这一生以贺知章为偶像,在他的想象中,贺知章和李白、李适之等七人执酒共酌,喝醉后骑马似乘船般在波浪里摇来晃去,醉眼朦胧,跌进井里竟然酣睡不醒。

这样的生动画面即便隔了千年,读起来依然有种盛唐恣意的洒脱。而这样的洒脱,是属于“诗狂”贺知章的。

醉后的贺知章喜欢在墙上写写画画,长安人满为患,他摇摇晃晃地穿过人海,在长安的大街小巷纵笔狂书。但凡是可题字作诗之处,他都会洋洋洒洒大书特书。

许多年后,大诗人刘禹锡在洛阳一处寺庙中偶然发现了贺知章留下的题壁。彼时早已物是人非,但贺老借着酒兴写下的诗文仍然鲜活飘逸,其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文采风流,让刘禹锡忍不住下笔赞叹:“高楼贺监昔曾登,壁上笔纵龙虎腾。”

后人纪念他的诗文,但对贺知章来说,酒是主业,写诗也只是一时技痒,写过就罢了。就如同为官做人一样,无论经历了什么,贫富荣辱都是过眼烟云,过了便过了,不必恋栈。

所以,他留下来的诗只有20首,因为他不在乎,他在乎的是喝酒。喝完酒,肆意作诗就很好,干嘛要收集呢?

这样纯粹的贺知章,这样憨态可掬的老顽童,谁不爱呢?

06

天宝三年,大唐盛世正在悄无声息中走向腐朽衰亡。

唐玄宗怠证,沉迷声色犬马,李林甫大权独揽,祸乱朝纲,安禄山上下经营,羽翼丰满。盛世浮华的表面下,竟是危机重重。

已是羸弱之躯的贺知章并没有卷入长安城的危机,他一生都沐浴在帝国的光辉下。这一年,他已经86岁,生了一场大病。身体康复之后,他忽然觉得人生如梦,起了归隐之心,于是向唐玄宗上书,请求告老还乡。

贺知章为官50年,将快乐带给身边每个人,唐玄宗对这个可爱的老者由衷地感到亲切,特意为他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饯别宴会,如同送别一位多年知交。

那一日的长安皇城,文武百官觥筹交错,满头银发的贺知章佝偻着身姿在喧闹的人群中来回敬酒,与前来相送的客人一一道别,宴会上的人都已是他的晚辈,属于贺知章的时代也只剩下他一人而已。

状元及第,官至三品,太子恩师,皇帝赐宴,世俗中的荣华已到极点。这一天是贺知章最功成名就的一天,也是他选择和身外名利告别的一天。

喧闹过后,洗尽铅华,贺知章带着深宫美酒的醉意,晃晃悠悠地上了早已准备好的车马。

车马沿着长安的大街朝着东门一路驶出,窗外的风景匆匆掠过。也许在某个时刻,他会想起五十年前的自己,那时正是“春风得意马蹄疾,一日看尽长安花”的年纪,踌躇满志的贺知章从偏远的江南小镇来到繁华的都城长安,他意气风发又雄心勃勃,他知道,在前面等待着他的,是一个无比光明的前程。

所以在离乡之际,他怀着轻松的心情,写下了不凡的抱负:

江皋闻曙钟,轻枻理还舼。

海潮夜约约,川露晨溶溶。

始见沙上鸟,犹埋云外峰。

故乡杳无际,明发怀朋从。

晨露中回荡着离别的钟声,船夫正清理着舱内的积水。虽然清晨的露珠格外凝重,故乡已离我越来越远,但我并不感到难过。我的心啊,早已飞到了千里之外的皇宫,我一定会在京城登科及第,扬名立万。

07

一晃五十年已过,当年的理想早已实现。经历了几多沧桑,最后在开元盛世的前夕告别庙堂,回到故乡,回到他一生的起点,也是他一生的终点。

故乡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,而唯一没有改变的,只有亘古的乡音。

当年的伙伴都已去世,现在的晚辈都把他当成外地人,反而问他:“老爷爷,您从哪里来?”

于是,就有了这首《回乡偶书》:

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

儿童相见不相识,笑问客从何处来。

白发老翁淡淡的悲伤后,藏着几分童趣,一如当年红尘中几许轻狂。

在山清水秀的家乡,贺知章终于可以远离官场尘嚣,放下迎来送往,日出而起日落而息,享受着来自故乡的悠哉与自在。

他热爱家乡的山山水水,哪怕是一株最普通的柳树,都可以让他满怀深情:

碧玉妆成一树高,万条垂下绿丝绦。

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。

在这片熟悉的故土上,贺知章舍宅为观,在家乡镜湖边渡过了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。

在他平静地告别人世后,新上位的肃宗感念老师当年的恩情,追赠他为礼部尚书。而当时以名扬天下的李白更是奋笔写下《对酒忆贺监》,来追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贺知章。

四年有狂客,风流贺季真。

长安一相见,呼我谪谪仙人。

昔好杯中物,翻为松下尘。

金龟换酒处,却忆泪沾巾。

这就是贺知章的一生,生前恩宠,身后追荣。这份独特的幸运和殊荣,在大唐的诗人中,只属于贺知章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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